发送者掌握2亿多手机用户信息，每天发送数亿条短信

　　图为“3・15晚会”演出现场。记者 蔡代征/摄

　　昨天（15日）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日。央视一年一度的“3・15晚会”爆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垃圾短信制造内幕。这些垃圾信息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链，而被肆意贩卖的正是手机用户的个人隐私。

　　在分众传媒的网站上，记者看到了这样一份财务报告：2007年第一季度手机广告营收为600万美元，2007年第二季度为1090万美元，2007年第三季度为1400万美元，同比增长298.9%。这意味着，任由垃圾短信如此发展的结果就是，所有用户的手机都将成为手中的垃圾桶，用户将很难从中找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更严重更令人震惊的问题。垃圾短信发送者不仅有全国2亿多用户的姓名、手机号，而且还进一步掌握了手机用户的职业、住址、收入甚至消费取向等等，分类划分定向发送，得意地称之为“指哪打哪”，其猖獗程度远远出乎人们的意料，对个人信息安全构成巨大威胁。

　　工商行政管理机关表示，将会同有关部门加强市场监管，严禁违法买卖短信群发器，严禁买卖个人信息，严禁利用手机发布虚假广告。（记者 王海亮 姜葳 王歧丰）

　　垃圾短信 每天群发数亿条

　　 央视揭秘垃圾短信巨大产业链 工商总局表示将严厉查处

　　　央视“3・15晚会”现场播放的卡通片：垃圾短信困扰“李咏”。记者 蔡代征/摄

　　拥有全国2亿多用户的姓名、手机号！掌握手机用户的职业、住址、收入甚至消费取向！短信可以定向发送，堪称“指哪儿打哪儿”。昨天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日。央视一年一度的“3・15晚会”爆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垃圾短信制造内幕。这些垃圾信息的背后，竟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链，而被肆意贩卖的正是手机用户的个人隐私。

　　昨天（15日）的“3・15晚会”最引人关注的重点节目就是记者关于手机垃圾短信的调查。从调查情况来看，几乎所有的手机用户都收到过垃圾信息，人们所不了解的是，这些垃圾信息的背后会是一个巨大的产业链，被肆意贩卖的正是手机用户的个人隐私。

　　记者发现，仅2007年，垃圾短信发送者每个季度的业务同比增长都达到250%以上，单个季度的营业收入高达1400万美元。这意味着，任由垃圾短信如此发展的结果就是，所有用户的手机都将成为手中的垃圾桶，用户将很难从中找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更严重更令人震惊的问题。垃圾短信发送者不仅有全国2亿多用户的姓名、手机号，而且还进一步掌握了手机用户的职业、住址、收入甚至消费取向等等，分类划分定向发送，得意地称之为“指哪儿打哪儿”，其猖獗程度远远出乎人们的意料，对个人信息安全构成巨大威胁。

　　记者暗访 “黑盒子”发短信每小时600条

　　在一栋普通居民楼里，记者看到，一个小伙子正在熟练地操作电脑，密密麻麻的数据线上，连接着30个黑色的盒子，这就是“短信群发器”。每个群发器每小时就可以发送600条短信。30个黑盒子一小时可以发送18000条，一天发送高达43万条。

　　记者采访时发现，一些公司在出售群发器的同时，还以低廉的价格出售手机用户资料。在现场，记者就看到了一些老板和车主的相关资料。

　　在这两份“全国最新老板手机号码”的文件中，保存着46万个企业法人的信息，文件中包含了详细的企业名称、法人代表、经营范围、注册资金、手机号码、办公地址等各种信息。

　　而在这几份“车主名单”当中，记者粗略统计了一下，各种车型的车主数量在100万人以上，内容涵盖了车主姓名、手机号码、车辆型号、车辆牌照，甚至还有家庭住址等信息。

　　惊人内幕 几家公司瓜分数亿手机信息

　　原音重现：

　　经过市场的历练，大部分短信群发业务集中到了分众无线等几家大的公司，他们号称拥有9大类手机用户的信息：小区业主、工商企业主、职业经理人、新购房业主、车主、手机大客户、公务员、保险以及银行贵宾、房地产投资者等。用户遍及各个行业、各类人群，几乎无所不包。

　　分众无线传媒技术有限公司渠道拓展经理庞路斌：咱们数据库，现在总共有两个多亿的手机号码资源，中国的手机用户是5个多亿，我们掌握了整个全中国一半手机用户的信息。

　　世纪众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直销部经理腾振兴：我们干这个的，任何的数据我们都可以弄到手。

　　记者：从哪儿弄啊？

　　腾振兴：老板，我们老板为啥说他能这么做，你说你养车，你到哪儿去登记，哪儿控制你？

　　记者：我在车管所。

　　腾振兴：假如说你的存款，要是达到了银行金卡水平，你的信息都在哪儿存着？

　　记者：在银行存着。

　　腾振兴：那对呀，我们为啥就不能到银行把这个信息弄出来呢？

　　业内透露　跟踪手机能查机主家住哪

　　有了这些数据之后，分众无线以及其他一些公司还对机主的信息进行了详尽的分类，精确到机主的性别、地域、年龄、消费水平等。除了到处购买手机用户信息，他们还开发了无线身份识别系统和用户属性挖掘系统，进一步收集用户信息。

　　分众无线传媒技术有限公司华北区渠道拓展总监黄会斌揭秘了他们所谓的“无线身份识别系统”和“用户属性挖掘系统”。比如，“我现在手机只要一上网，或者说只要我在互联网网站上留下（手机号码），我第一次上来之后，它就会记住。如果是去第二次，它会记住第二次。我来了之后做了什么，比如我经常看军事类的、财经类的报道，还有比如我经常在购物网站上，我经常看哪种剃须刀，或者说是车之类的，那我基本上判定这是一个男性，消费能力是多少。”

　　而世纪众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直销部经理腾振兴说的一番话更是令人震惊。腾振兴告诉央视记者：“第六俱乐部，就是朝阳那边有个第六俱乐部，那里边从董事长，还有下面总监，还有副总经理，他们所有的信息，在我们数据库里一拿出来以后，他真的很害怕，他家在哪块住，哪号楼，几层都很清楚。”

　　暴利揭秘 短信群发聚敛20万广告客户

　　依托数量众多的信息，这些短信群发公司迅速聚敛了国内外20多万家广告客户，业务遍及房地产、汽车、商业促销、教育等数十个行业。在他们业务迅速增长的同时，也制造了无穷无尽的垃圾短信。

　　世纪众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直销部经理腾振兴：现在我们公司平台上，一天走一千多万条，高的时候两千万条。

　　精准分众(深圳)科技有限公司销售王缙：北京、上海、广州、南京、武汉、重庆、大连、东莞、惠州等十家分公司，每天的发送量是三千万条。

　　深圳市巨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高级业务经理徐利晓：最多我们这边，目前一天发6千万条。

　　郑州分众无线传媒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晟：我们的日流量现在是两亿条。

　　疯狂的手机短信广告，为这些短信群发公司创造了“辉煌”的业绩。在分众传媒的网站上，记者看到了这样一份财务报告：2007年第一季度手机广告营收为600万美元，2007年第二季度为1090万美元，2007年第三季度为1400万美元，同比增长298.9%。（记者 王海亮 姜葳 王歧丰）

　　分众传媒说法 垃圾短信是“孙子公司”所为

　　从“3・15”晚会遭遇曝光开始，分众传媒高层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占线’状态。“这给我们敲了警钟，我们正在紧张地调查，”昨晚十点半，该公司副总裁稽海荣告诉记者。

　　据稽海荣介绍，作为分众传媒子公司的分众无线，正在积极筹备上市。近期，分众无线又收购了不少做无线短信业务以及短信广告的公司。“这里面鱼龙混杂，他们和总公司都隔了一层，只能说是‘孙公司’了。”稽海荣说，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些‘孙公司’的身上。据央视“3・15”晚会曝光，分众无线占有“垃圾短信”80%的市场。

　　稽海荣说，分众传媒曾经创下中国广告界的传奇，这家公司迅速扩张，并登陆纳斯达克市场。在资金得到保障之后，分众迅即统一了“楼宇广告”市场，更频频展开收购，现在人们能在超市里看到的“广告电视屏幕”，也多半属于这家公司及其众多子公司的旗下。2007年以来，分众又在互联网广告和无线广告领域展开收购。此次出现问题的“分众无线”，就是分众传媒在无线广告领域的一家子公司。此前，记者曾了解到，“分众无线”的业务目标是给消费者提供最实用的广告资讯，不过，广告是“有用”还是“垃圾”，消费者是“欢迎”还是“抵触”，这本身就是个极难把握分寸的销售难题。分众传媒方面日前表示，到底是哪家“孙公司”出了问题，公司已展开调查。

　　权威表态 工商将严查垃圾短信

　　国家工商总局消费者权益保护局局长 孙文序

　　2007年，全国工商系统受理的消费者申诉中，互联网服务申诉增长幅度位居各类申诉首位，比上年增长39.01%。2008年，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将会同有关部门加强市场监管，严禁违法买卖短信群发器，严禁买卖个人信息，严禁利用手机发布虚假广告。

　　同时，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将加大执法力度，严格互联网市场主体的准入，规范交易行为，依法查处垃圾短信、网络欺诈等违法行为，切实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

　　律师说法 处罚规定应更加细化

　　北京消协律师团团长 邱宝昌

　　昨天晚上，3・15晚会结束后，记者就垃圾短信泛滥的现状，采访了北京消协律师团团长邱宝昌。

　　邱宝昌认为，垃圾短信的肆意发布，侵犯了手机用户的隐私权、安宁权和通信自由权。但用户要起诉发布者侵权还有一定难度，这方面的诉讼适用什么法律条文还要进行探讨。不过，国家相关部门应该加重对乱发短信的处罚力度，细化处罚规定。另外，保护个人信息的相关措施和条例也急需完善。

　　“揭黑”历险 央视记者闯入“地下公司”

　　赵芳是CCTV2的记者，这次参与了短信垃圾以及分众无线案例的暗访工作。记者在3・15晚会结束后第一时间采访了她。

　　赵芳和她的“战友”们在直播现场观看了晚会，因为没有和大家坐在一起，她看不清团队里其他人的表情。但她相信团队里的每一个人和自己都是一样的感想――“节目终于顺利播出了，黑幕终于揭开了。”

　　记者：这次调查分众无线去了几个城市？

　　赵芳：我们一共去了5个城市暗访分众无线的分公司和代理商，包括北京、西安、郑州、广州、深圳。我去了北京、西安和郑州三个地方。

　　记者：你们是如何确定这个暗访目标的？

　　赵芳：垃圾短信的案例我们去年就想做，今年确定了这家公司，他们一直宣传自己是最大的手机广告公司。

　　记者：有没有惊险的经历？

　　赵芳：去一些个人开的短信群发地下公司，心里会害怕。因为自己去的是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地方，一旦踏进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就那么闯进去了。印象最深的是鲁谷五芳园小区的一个居民楼，里头有一个短信群发公司，看起来就跟普通居民家一模一样，在里头暗访的时候，我一直想，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挺害怕的。（王海亮 姜葳）

责编：喻清卿